遙遠的鄉愁
2022年的春天比以往來的更晚些,經過漫長的等待,我終于冒暴雨離開廣州,飛往蘭州、秦安,那個讓我魂牽夢繞的地方,因為那里有我年邁的媽媽,還有割舍不斷的鄉愁。
時間飛馳,又回到從前,眼前的小屋還在,昔日練習毛筆字的桌椅已殘缺,墻上也長了草,點綴的像水墨畫,讓我做了個邊框,掛到墻上,還真不好辨別是真還是假。
念茲在茲,枝葉關情。那天,我隨媽媽去老院地里,昔日的路早已不在,只能繞了一大圈,從河堤上走去,穿過一片荒蕪,躬著腰,鉆進那片原本熟悉而親切的土地,記得我上小學的時候,父親在這片土地上種過葡萄,也是我們村第一家種的,當時還怕別人偷,套種在小麥里面,那時父親還年輕,種植技術也高超,每年收益自然也不差。現在已看不到葡萄,已經換上了蘋果和挑子,看到蘋果樹上的白色乳液,媽媽說打的是牛奶,我詫異地看了看,果真是牛奶,時代確實在變化,蘋果樹也竟然喝上了牛奶。
拐過彎,看到昔日看管的土屋,那是我上中學時,父親從外爺家拉來的被天牛刻過的白楊樹作的梁,父親學著打的機子做成的,因為父親的裁縫,此前不會干這種活,當時還是很氣派,里面有土坑,旁邊是父親用泥巴和機子做的寫字桌椅,現在只留下我前面說的掛到墻上的水墨畫了。看著這一切,讓我不由得想起已故二十年的父親,想起他勞作的身影和被他耕種過的土地,想必父親也變成了水墨畫,融入我們的血脈與永恒的記憶。
在那里我刻意找著過往,想找回當年的模樣,確實太難了,記憶的模糊,時代的變遷,千里時空以及難得一見的老母親,我不知其然,真想回到從前,那個無憂無慮的年代和無憂無慮兄弟姐妹,好在四十年前的馬連依然有生機地生長,好像在期盼我的到來,中間還結了種子,想起那還是我從外爺那里拿來的種子,父親嫌占地,讓我種在水渠邊,那頑強的生命力,在高高的田埂依然茁壯成長,返回廣州我專門拿了兩把馬連,看著它我想能多少找回一點昔日的記憶。回家的時候有一個很陡的田埂,媽媽還不愿意讓我拿著她,好給我展示她腿腳還好,我還是拿了她一把,我知道老就是老了,每個人都有這么一天。
離開秦安的那天早上,我收拾好行囊,給媽媽拍了一些照片,這也是難得的平靜,我知道這一走又不知道是何年何月能回來,現在回家跟打仗一樣,機會可謂稍縱即逝。在對面院子里,我發現了兒時的物件,我也把它們拍成照片,珍藏在電子密碼里,想著讓它們永恒,至少在我的記憶里有所記憶,一件一件閃過我的腦際,一幅一幅鮮活的場景如放電影一般流淌,我回來了,也該回去了,望著向我招手的年邁的媽媽,我只能默默祈禱,祝媽媽身體健康!心情愉快!
任時光飛馳,又回到從前,一切都已改變,在飛機延誤的一個小時里,我做了個美篇,起名為遙遠的鄉愁,回想過往,眼前的小屋還在,昔日練習毛筆字的桌椅已殘缺,墻上也長了草,點綴的像水墨畫一般,好像訴說著過去,展望著未來。
倏爾間,我不由自主地吹起口哨,請把我的歌帶回你的家,請把你的微笑留下……
——2022年6月15日